任佳怡

在上海交通大学徐汇校区，耸立着巍峨庄重的钱学森图书馆。虽名为图书馆，实际上它是一座国家级的科学家纪念馆——纪念我国航天事业的奠基人、杰出战略科学家、“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钱学森。

今年是钱学森归国七十周年，1955年他冲破重重阻力，毅然回国参加祖国建设，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做出了巨大贡献。钱学森图书馆也迎来焕新开馆，改造后的广场公共空间以钱学森人生重要时刻的一组“足迹”，指引公众沿着他的脚步走进场馆，了解他波澜壮阔的人生。

“国家杰出贡献科学家”荣誉称号证书。作者供图

五年磨一剑，逆境中奠定中国航天事业基础

1991年，授予钱学森“国家杰出贡献科学家”荣誉称号，这份荣誉迄今只有他一人获得。

但在授奖仪式上，钱学森表示自己不那么激动，已经有过难忘的“三次激动”。其中，第一次激动是回国前不久，他把自己新写成的《工程控制论》《物理力学讲义》拿给导师冯·卡门看。冯·卡门说：“钱，你在学术上已经超过我了。”他觉得给中国人争了一口气，因而很激动。

回国之前，钱学森在美国受到了长时间软禁，每月都必须去移民局签到。身为科学家的他，还被剥夺了涉密许可，大部分研究都被迫停止。但就是在这样的艰难处境中，钱学森并没有消沉，而是将研究领域转向工程控制论和物理力学，为今后建设祖国进行充分的知识准备。

钱学森编写的《工程控制论》《物理力学讲义》。作者供图

钱学森尚在美国期间，中国科学院就将他纳入编制，因此，中国科学院也成为钱学森学术著作《工程控制论》英文版和授课教材《物理力学讲义》的第一完成单位。《工程控制论》获1956年度中国科学院科学奖一等奖，这是当时中国自然科学领域的最高奖项。这部著作也成为自动化技术领域的经典著作，是系统科学发展的第一个里程碑，还被译成多种文字在世界各地出版。

新中国成立后，党和国家领导人深知发展自主国防尖端武器的重要性。钱学森回国后，当被问及“中国人能否自己造出火箭、导弹”他掷地有声地肯定回答：“外国人能搞的，我们中国人不能搞？难道中国人比外国人矮一截！”这句铿锵有力的话，直接推动了中国导弹研制计划的确立，推进了中国导弹航天事业发展进程。

钱学森之所以敢如此坚定地回答，是基于他坚实的理论基础。在《工程控制论》中最后不显眼的地方，他说过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我们现在完全有把握，用不完全可靠的元件组成高可靠性系统。”钱学森的信心就源于这句话。

中国航天事业初创时期，在钱学森的带领下，科研人员仅用八年就先后研制成功我国第一代近程导弹和中近程导弹。随后，中国第一个空气动力学专业研究机构组建，第一枚液体探空火箭升空，导弹与原子弹“两弹结合”试验首获成功，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发射成功……这些重大突破，离不开党的坚强领导、知识分子的自力更生与奋力拼搏，以及全国各单位的大力协同。同时，钱学森在系统科学方面的开创性研究，也为中国航天伟业奠定了至关重要的技术基础。

开创系统科学，实现从科学家到思想家的跨越

1978年，钱学森等科学家在航天工程实践中深刻认识到，对于系统科学的研究要不断创新，他发表了《组织管理的技术——系统工程》。晚年，钱学森认为还需要构建系统科学基础理论层次的理论——系统学，他又提出开放复杂巨系统概念，为系统学的建立奠定基础。这一概念的提出被誉为钱学森晚年最具亮点的学术创新。一个包含“三个层次一座桥梁”的系统科学体系框架由此建立起来了。

钱学森发表的《组织管理的技术——系统工程》。作者供图

在钱学森看来，系统科学为我们认识世界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我们得以从事物的部分与整体、局部与全局以及层次关系的角度来研究客观世界。所以，系统学的建立是一次科学革命，它的重要性绝不亚于相对论、量子力学。

展厅中陈列的一本发表于1990年《一个科学新领域——开放的复杂巨系统及其方法论》，被誉为系统科学发展的第三个里程碑。它标志着钱学森最终实现了从科学家到思想家的跨越。

2015年纪念钱学森同志归国60周年大会在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大会明确指出：钱学森同志不仅是享誉海内外的杰出科学家，也是伟大的思想家。

拒称“导弹之父”，一生看淡功名荣誉

作为战略科学家，钱学森一生涉足20多个学科领域，尤其为我国导弹航天事业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然而，他一直反对别人称其为“导弹之父”。

展厅中的一封书信展示了他的淡泊之心。他在信中写道：“称我为‘导弹之父’是不科学的。因为导弹卫星工作是‘大科学’，是千百万人大力协同才搞得出来，只算科技负责人就有几百，哪有什么‘之父’？（如果）一定要找‘之父’，那只有党和国家的决策领导人，周恩来和聂荣臻了。”

钱学森一向看淡功名荣誉。在1988年和1992年，他曾两次致信中国科学院院长周光召，请求免去其学部委员称号。获得“国家杰出贡献科学家”荣誉称号后，面对媒体铺天盖地的宣传报道，他交代秘书，“我们办任何事，都应该有个度，这件事（指对他的宣传报道）也要适可而止，从明天起把所有宣传钱学森的内容都撤下来。”

大型油画《请历史记住他们》。作者供图

2009年，钱学森在北京去世，享年98岁。面对一生的荣誉和成就，钱学森曾说：“我本人只是沧海一粟，渺小得很。真正伟大的是中国人民，是中国共产党，是中华人民共和国”。

在钱学森图书馆三楼平台，展示着一幅大型油画《请历史记住他们》，描绘的是包括钱学森在内的我国“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群像。他们将个人荣辱与祖国紧紧相连，不仅是老一代科技工作者的杰出代表，更是新一代科技工作者的光辉榜样，是科学家精神的集中闪现。

（作者为上海交通大学钱学森图书馆社教宣传部教育专员）

打卡小贴士

上海交通大学钱学森图书馆位于上海市华山路1800号，开放时间：每周二至周日9∶00-17∶00（16∶30停止入馆，每周一闭馆）。法定节假日和特殊情况如临时变更，以本馆告示为准，预约电话：62932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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